《生命宛如幽暗長河》無法復返的情感記憶
歷史與記憶能否透過其他方式被重現?而所謂的「重現」又有什麼意義存在?泰國導演阿諾查蘇維查康彭透過《生命宛如幽暗長河》,藉由重現一段實際存在卻又無法被追溯的歷史過程,探討的那些逝去的,以及身為被留下的人,我們又如何去記憶那些已然消逝的事物,而這些事物又是如何影響著「我」,甚至是整個所處的社會,這樣的概念聽來有些抽象,實際上觀賞這部電影的過程也挺像是一種感官上的意會,而非透過故事的發展來促使自己思考。
電影的敘事剪輯是非線性的,導演安排了相似的角色與不同的演員,以及相同的演員卻不同的角色,交錯穿插在電影當中;故事發展是一位女導演前往山林裡的小屋,為的是採訪曾經歷1976年學生運動而遭泰國政府血腥鎮壓的歷史事件,隨後電影也透過戲劇方式重現了那段歷史,原本以為是歷史電影,但電影卻沒有延續這段敘事,卻加入了男演員彼得的工作場景,而有趣的是中段故事又重複了最初的採訪戲,同樣的場景、相似的對話,但卻是由完全不同的人說出來,這是戲中戲?哪個部分才是真實?觀影至此,自己已陷入五里霧中。
儘管沒有確切的故事情節貫穿,而是片段式地呈現各個角色的生活片段,但《生命宛如幽暗長河》片中卻有個讓人不得不去注意的設計,片中安排了一位不斷換工作的女職員,出現在女導演和男演員的生活各角落,最後隨著一個事件的發生,過去血腥鎮壓的悲劇連結到了現代的另一個死,四處工作的女服務生,最後身分竟成為一名僧侶,走進五光十色的夜店,隨後電音舞曲響起,電影結束。
就算看完了整部電影,自己仍有點搞不太懂導演想說的故事是什麼,角色的生活狀態似乎不是劇情重心,而是他們的遭遇本身,亦或許是說他們的整個人生,導演在訪談上說:「我企圖處理的是:在一個沒有歷史的地方拍攝一部歷史電影的不可能。」若沒有歷史,或是無法追溯歷史,那拍攝一部重現歷史的電影之意義為何?我們又能否真正再現那樣的歷史?也或許這一切都是徒勞,我們只能詠嘆這樣的徒勞,透過這一連串寫意且純粹的畫面,來追憶實際經歷卻不復存在的過往。
過去與現在、現實與虛幻,那個是真,哪個又是假?導演想要給大家看到的又是什麼?或許這些都不重要,歷史的重現、音樂錄影帶、俊男美女、晦暗的鎮壓場景、一場又一場敘事跳躍的戲,卻不知不覺間連結起了某些情感,記憶隨著時間流逝而被沖淡,但依舊停留在腦海裡,隨著似曾相識的場景出現,反覆記憶而後漸漸模糊,覺得這是一種不捨,一種放手,滿滿的情感在看完電影後如水彩滴進清水裡逐漸暈開,而後又慢慢消失不見。
覺得有些電影的重點並非在於電影本身所要告訴你的,甚至包括「導演拍攝這部電影」以及「觀眾觀看電影」這些行為,全都成了電影所包含,想告訴觀眾的,透過自身參與其中去感受而讓它產生意義,進而思考導演想要表達的事物,這樣的思維似乎會讓人覺得有些抽象,但仔細想想其實蠻有趣的,《生命宛如幽暗長河》就是一部這樣的電影,你可能在觀影前已有了心理準備,也搜尋了許多文章和資料,但我想「實際看過電影」並感受它,這才是這部片的重心所在。
(2016/10/30@金馬影展試片室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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