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自本》:台語流行新境地
曾以《思念的歌》獲得金曲獎肯定的曹雅雯,去年底轉換發行公司至滾石唱片,推出了新專輯《自本》,以「本我」為主題,不光是曲風別於過去的傳統台語歌謠,大量加入近期流行歌常聽到的爵士、節奏藍調、lo-fi、電子、嘻哈等音樂元素,讓整張專輯不光是在台語歌曲中顯得特立獨行,就算放到去年台灣流行樂壇整體來看,也是一張品質相當高的作品。
專輯的十首歌曲都出自曹雅雯的創作,除了多位資深音樂人參與製作外,也有新生代?te壞特和草屯囝仔跨刀獻唱,光從這部分,就能感受出專輯製作想表現出有別於以往音樂風格的企圖心,歌詞創作以自身出發,但唱出的是當代許多人對生活的感受,這樣以當代流行為底,自身感受為本,擴展出群體共感的專輯,除了展現出她音樂創作的成熟,這樣一張徹底轉型為另類流行的台語歌曲,也讓我這個其實不太聽台語歌的人感受到台語歌曲的奧妙之處。
〈借問一下〉做為專輯的開場曲,用慵懶、Chill的開場,唱出的是對自身一路走來的詰問:還記得自己的初心嗎?是不是讓自己的努力過載?是不是衝得太快?是不是應該休息一下呢?曹雅雯說這首歌曲是和家人的對話,歌曲裡不斷重複著相同的句式,反省自問而後叨叨絮絮,想必是現代社會中每個人生活都曾有的經驗。
和爵士女伶「?te壞特」對唱的〈若是明仔載〉也是一首對話的歌曲,是人和人的對話,也是自己內心的糾結,歌曲裡透出的晦暗氣息,相較第一首歌曲更把人拉進情緒漩渦裡,更加深沉,輕輕地吟唱著,卻感受到生活的無力和高壓,專輯的前兩首歌彷彿未整張專輯定調,這是一張為都會人做的歌,他們努力打拼到昏天暗地,生活卻像是繃緊的橡皮筋沒得放鬆,能如何解脫?
與鍾興民合作的〈鹹汫〉讓專輯能夠暫時從低迴的情緒中被提起,讓情緒找到出口,想啊想、望啊望,思思念念,反覆唱著「目睭漸漸起雺霧」,知道了這首歌是獻給那些已經不在身邊的人,就算對方已經聽不到了,仍持續唱著,把思念唱出聲,一直覺得演繹這類歌曲是曹雅雯的強項,搭配鍾興民的編曲更是把情感勾勒得絲絲入扣。
〈癮頭〉用吟唱方式唱出生活中難免浮現的疑惑,這麼疲憊,看著一切好食不知味,又是為了誰?而武雄作詞的〈罔市只能回味〉以音樂劇的方式呈現,娓娓道來一段關於罔市的往事,能讓國台語這樣雙關唱出新滋味,既傳統又新潮的這首歌,在六分鐘裡說完一個故事,讓人回味再三。
專輯後半段的歌曲整個跳了起來,彷彿前面的精采都還只是暖場,和草屯囝仔合作的〈酒命怪貓〉律動感十足,又甜又有草根感,〈I Wanna be Your Girl〉也是一首甜甜的愛情歌曲,彷彿漫步河畔邊反問對方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,原來女生不是只是害羞等人告白,也是能主動出擊,把「靠北」唱成〈Cowbell〉則又是另一個創意諧音梗,能深情唱著「靠北唷~靠北唷~」聽來有趣,但其實也是首浪漫歌曲,想要踏上旅程,把不愉快全拋在腦後,牛鈴響叮噹,原來是個文雅的厭世歌曲。
專輯尾聲的兩首歌曲讓節奏漸漸緩下,〈Stand By Me〉像在酒吧裡聽見靈魂樂,薩克斯風和鋼琴緩緩奏出,不斷唱著Stand By並穿插著台語不斷問著到底要的是什麼,餘韻無窮;專輯最後的〈抱一個〉是和專輯可融合在一起的收尾曲,也可以當作是Bonus Track般的國語歌曲,用簡單的歌曲訴說一種擁抱的力量,許多時候不需要太多言語,擁抱就已經勝過千言萬語,對比開場曲裡對生活庸庸碌碌與自我懷疑,曹雅雯用這首歌告訴大家:就算是遭遇這麼多不完美,但至少我們還有音樂還可以給自己安慰與力量。
《自本》整張專輯以自己出發,用音樂向大家訴說,最後再用訴說結尾,用音樂給了自己安慰,不管大家聽完整張專輯有沒有這樣的感覺,但我覺得這是一張聽完感受到創作者的溫柔,同時又能夠被賦予力量的作品。
曲目:
01 借問一下
02 若是明仔載 feat. ?te 壞特
03 鹹汫
04 癮頭
05 罔市只能回味
06 酒命怪貓 feat.草屯囝仔
07 I Wanna be Your Girl
08 Cowbell
09 Stand by Me
10 抱一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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